人的臉是其內心世界的「晴雨表」。複雜多變的面部表情能精準地表達出人的豐富情感,而且不受人的意願所控制。不過,也不必因為表情「出賣」了你的心而懊惱,因為科學家研究發現,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正確解讀別人的表情「密碼」。

不只是喜怒哀樂:人類共識的面部表情多到超乎想像

人類共識的面部表情究竟有多少種?一項發表在近期出版的《美國國家科學院學報》研究報告稱,就人類可識別的面部表情而言,至少有21種,其數量是此前所認為的三倍以上。

美國俄亥俄州立大學電子及電腦工程系副教授兼認知科學專家馬丁內斯(Aleix Martinez)帶領研究團隊,邀請230名志願者參與研究。研究員對志願者讀出用以觸發不同情感的字句,例如「你剛得悉一些出乎意料的好消息」 或者「你聞到一股難聞的氣味。」然後拍下志願者的表情,並利用「電腦面部運動編碼系統」分析5000張照片。

研究員發現,人們能夠以表情表達多達21種情感,除了此前已知的6種基本情感——高興、驚訝、悲傷、憤怒、厭惡和恐懼之外,還能表達出高興而驚訝、悲傷而恐懼、憤怒而厭惡、震驚、仇恨,以及敬畏等15種複雜的情感。

同時研究員還發現,人們在運用面部肌肉表達這21種表情時具有高度的一致性。例如在表達快樂表情時,99%的志願者會揚起面頰肌肉,延伸嘴角;92%的志願者會睜大眼睛、張開下頜骨來表達驚奇的表情;在展現「高興而驚訝」 混合表情時,志願者們移動了面部所有肌肉呈現出驚訝,同時又增添了一絲微笑。

也許正是因為人類有如此多的共識表情來表達內心情感,所以,表情在人際交往中起到了極為重要的作用,即使在「不可言傳」的情況下,也能達到「意會」的效果。

面部表情精準展現內心真相

面部表情(facial expression)是指通過眼部肌肉、顏面肌肉和口部肌肉的變化來表現各種情緒狀態。由於表情與情緒密切關聯,表情的展現經常是不受人的意願控制的。也就是說,人要避免某些情緒的表情幾乎是不可能的。

例如,人真正悲傷的時候,嘴角都會不自主地往下垂,大約只有1/10的人可以控制嘴角的肌肉,一般人要假裝悲傷得練習好幾百個小時才裝得出來。反之,心裏悲傷又要強作笑容,也很難把下垂的嘴角擺成其它的樣子。

一般來說,面部各個器官是一個有機整體,協調一致地表達出同一種情感。當人感到尷尬、有難言之隱或想有所掩飾時,面部就會出現不和諧的表情。

在區分真假笑容的試驗中,科學家們發現,喜悅產生的自發笑容(真笑),和故意收縮面部肌肉引起的偽裝笑容(假笑)是不一樣的。

真心流露的笑容是自發產生的,不受意識支配,因此,除了反射性地翹起嘴角之外,大腦負責處理情感的中樞還會自動指揮眼輪匝肌縮緊,使得眼睛變小,眼角產生皺紋,眉毛微微傾斜。

偽裝的笑容是通過有意識地收縮臉部肌肉、咧開嘴、抬高嘴角產生。與真笑不同,此時眼輪匝肌不會收縮,因為眼部肌肉不受人的意識支配,只有真的有感而發時才會發生變化。有些人假笑時,為了造成眼睛瞇起的假象,擠壓面部肌肉,但是,眼角的笑紋和傾斜的眉毛是無法偽裝的。

人們常說「假笑只停留在嘴角,永遠也到不了眼睛。」也許就是這個道理。  

不同文化背景的人辨識表情有差異

如果人類表情的表達方式一致,那麼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交流不就變得容易多了嗎?事實並非如此。

科學家研究發現,不同的文化背景會導致人們對相同面部表情的不同理解。

這有一個典型的例子:當歐洲人在15世紀首次踏上巴哈馬、古巴和海地,等待他們的是「惡魔的臉」。這些外來者發現,當地土著用齜牙裂嘴的面孔裝飾從項鏈到酒碗的每一件東西。歐洲人將這些圖案視為凶猛的動物咆哮或是骷髏的鬼臉,認為它們代表著這些不開化者的侵略本性。但是後來的研究證明,歐洲人錯了。

據美國《科學》雜誌在線新聞報導,通過對露著牙齒的人類等進行研究,以及與土著部落進行比較,研究人員認為,這種「齜牙裂嘴」的表情代表著一種謙恭,甚至是幸福的意思——絕對沒有侵略的含義。因此,曾讓歐洲人恐懼的「惡魔臉」很有可能只是一種微笑。

2009年英國格拉斯哥大學的研究人員進行的一項實驗也表明,東方人和西方人在辨別面部表情上存在著差異,這可能導致對相同面部表情的不同理解。

研究人員請13位西方高加索人與13位東亞人辨識7種基本面部表情的圖片。結果發現,西方人「害怕」的表情在東方人看來是「驚訝」;西方人「厭惡」的表情在東方人看來是「憤怒」

研究人員認為,這可能是因為東方人和西方人對臉部表情的解讀方式不同:西方人會關注對方的整個面部表情;而東方人則主要關注對方的眼睛,這種差異可能源於東西方文化上的差別。

美國舊金山州立大學(San Francisco State University)的心理學教授、微表情學專家大衛•松本(David Matsumoto)則認為,人們在解讀面部表情上有差異,這是因為人們對表情後面所隱藏的背景不夠熟悉。在他對美國人、日本人、韓國人所做的一項實驗中,他分別給出了足夠的信息,「營造出貼近生活的背景」,這樣韓國人幾乎可以百分之百識別出美國人的「憤怒」。

由此可見,要想瞭解一個人的真情實感,除瞭解讀他的表情,還要理解他的文化背景和生活環境,這樣也許可以避免許多誤會和衝突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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