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失敗的實驗中能學到的,跟從成功的實驗中能獲得的,其實幾乎一樣多。失敗不是該避免的東西,而是該耕耘的東西。這是科學教導我們的,不僅對實驗室中的研究有益,對設計、運動、工程、藝術、企業精神,甚至日常生活都有好處。
所有創意工作,在擁抱失敗時成果最豐碩。一個很棒的平面設計師會想出很多點子,因為他知道大部分的點子都會半途夭折。一個很棒的舞者,會明白大部分的新舞步都不會成功。任何建築師、電子工程師、雕塑家、長跑選手、想一舉成名的人或微生物學家,都同樣如此。
科學到底是什麼?不過就是一種向無效事物學習,而不是向有效事物學習的方式。這個工具是要告訴你,應該瞄準成功,同時準備從一連串的失敗中得到教訓。你甚至該謹慎又刻意去對你的成就施壓,迫使它斷裂、噗通倒下、動彈不得、毀掉或失敗。
失敗並非總是如此高貴。事實上,在當今的世界中,大部分還是不把失敗當成美德來歡迎。失敗象徵著弱點,通常也是沒機會翻身的污點。世界上有很多地方都會教導孩子,失敗會帶來恥辱,應該盡一切力量達到成功,不許失敗。
然而西方世界的崛起,很多層面都是靠容忍失敗的風氣。許多受到「不許失敗」觀念教養的移民,到了允許失敗的地方確實會脫胎換骨、大放異彩。失敗會解放成功。
科學為挫敗感帶來的重要啟發,就是提供對付不幸的方式。大紕漏會變小,變得足以應付、固定不變、能被追蹤。失敗很難從容,但可以被疏導,每當有事情行不通時,還是可以學到什麼,變成踏著失敗前進。
科學本身是學習如何善用負面的結果。因為資源分配的代價太高,大部分負面的結果都沒有拿出來分享,因此限制了幫助他人加速學習的可能性。但愈來愈多公開的負面結果(包含成功證明無效的實驗),漸漸變成科學方法中其他的基礎工具。
與擁抱失敗相關的連帶觀念,是以破壞來追求進步,特別是複雜的事物。改善複雜系統的唯一方法,通常就是以各種方式強迫它失敗,藉以刺探它的極限。軟體是最複雜的人工製品,通常都要請工程師想辦法有計畫加以破壞,才能測試出品質。同理,要修理某個壞掉的複雜裝置,就是強迫讓它的多重功能產生負面的結果(暫時壞掉),好找出真正故障的地方。好的工程師會抱持敬意去破壞東西,這點有時會令不是工程師的人驚訝,正如科學家對於失敗的耐心,往往也叫外人不解。但是,養成擁抱負面結果的習慣,就是獲得成功最根本的祕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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